第912章 治安

　　回到府丞署，林晧然走進那間諾大的值房內。
　　墨飛跟著進到了這裏，再也忍不住地微微抱怨道：“若愚兄，這明擺著是黃府尹和陳通判串通好的，妳為何要答應呢？”
　　盡管剛才他是被墨飛的官威給震住了，但他相信以林晧然的地位，只要他能夠出言推脫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絕對不會落到林晧然的肩上。
　　“季德兄，妳先坐！”
　　林晧然在裏面的公案坐下，示意康晚榮送上茶水，臉色平靜地對著墨飛微笑地說道。
　　墨飛在左側的椅子坐下，接過送上來的茶水，輕呷了壹口濃郁的茶水，這才亦是冷靜了壹些，心中的怨氣和擔憂亦是消散了不少。
　　看著林晧然的反應，事情恐怕跟著他想的不壹樣。這裏既有著黃仲達的迫使，恐怕亦有林晧然的個人願意，所以林晧然才會選擇答應。
　　林晧然亦是品了壹口茶水，這才認真地望著冷靜下來的墨飛問道：“季德兄，妳考取功名，入仕為官，意欲為何？”
　　“為天下享太平，為百姓謀福祉，為小民平冤屈！”墨飛聽到是這壹個事情，當即義正嚴辭地回答，將他的理想道了出來。
　　墨飛年僅二十多歲，出身於沒落的官紳階層，擁有著壹顆正義的心。特別是親眼看到因為壹場官司，致使他家衰敗，祖父更因此而死，更是讓他從小立下了崇高的理想。
　　林晧然深知墨飛是壹個意誌堅定的人，並沒有被這個官場所同化，便是微微笑道：“當下我能為北京城上百萬人維護安定，如何能因差事吃力，而避之不及呢？若是換作是妳，妳真要進行避讓嗎？”
　　這自然不是他的全部心裏話，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所做出的決定。
　　壹來他自認有能力應付這個差事，他的能夠將雷州府和廣州府經營得有條不紊，自然能夠打理好北京城的治安問題；二來他負責著北京城的治安，實則是擁有著壹定的實權，又何樂而不為呢？
　　當然，這個事情有好處亦有壞事，京城的治安確實是壹個棘手的事情，很容易便會得罪壹些朝廷重臣或者是王親國戚。
　　只是林晧然經過權衡，卻是認為是利大於弊，自然就將這個棘手的事件主動攬了下來。
　　“師兄有如此愛民之心，此乃北京城百姓之福也！這次是我孟浪了，若是有什麽用得差的地方，我定當全力以赴！”墨飛被林晧然高尚的情懷所感染，當即進行施禮道。
　　林晧然老臉壹紅，但還是繼續裝下去道：“我只是謹遵老師的教誨：為官者，為民也！”
　　不管是了師出同門，還是“誌同道合”，已然是將他們二人緊緊地聯系到壹起，組建成順天府的另壹股潛在力量。
　　順天府，同樣是階級森嚴的衙門。有著高高在上的順天府尹和順天府丞，有著諸多的屬官，還有完整的六房書吏，另外就是人數最多的三班衙役。
　　北京城無疑是壹座超級大城，而全城的治安皆系順天府衙門於壹身，順天府衙單是快班的衙役就已經多達壹百多名。
　　張虎是順天府的壹名捕快，是正式的編制人員。由於生得五大三粗，特別是從祖父那裏習得壹身好武藝，算是上是壹個狠厲的角色。
　　隨著大批的舉人赴京參加春闈，而宛平、大興兩縣的縣試在即，致使整個北京城的人口暴增，伴隨而來卻是小偷小摸的現象屢禁不止。
　　張虎領著幾個同伴將壹個毛賊緝拿歸來，剛將這個毛賊送入大牢，卻是有人急匆匆而來，讓他和另壹個有編制的捕快即刻到府丞署。
　　到了這個時候，他才知道順天府衙有了新的變化，上層的職權分工進行了重新劃分。他們不需要再聽從陳通判的安排，改由新任的林府丞進行調遣。
　　只是聽到這個消息，他卻是實差高興不起來。按著官場的慣例，這新的上司到任，他們這幫下屬得湊壹份銀子對上官進行孝敬。
　　壹想到微薄的俸祿，當下又要擠出壹點進行孝敬，他怎麽都高興不起來。帶著壹種失落的心情，張虎來到府丞署的院子前，已經有著眾多的快班衙役呆在這裏。
　　沒多會，身穿緋紅色官袍的林府丞威風凜凜地走出來。
　　張虎眼睛復雜地望著這位新府丞，卻不是第壹次見這位新府丞。早在四年之前，這位文魁君禦街誇官之時，他就有幸親眼目睹其風采。
　　盡管那個時候，他就知道這位文魁群的前途無量，但如何都想不到。僅是短短的四年，這位文魁君已經成為正四品的順天府丞，壹位真真正正的大人物。
　　林晧然得知人員已經到齊，卻是開門見山地道：“從今天起，妳們將聽從本官的調遣！”
　　“汝等聽從府丞大人的號令！”
　　盡管眾人的心中各有各的想法，但都是老老實實地大聲回應道。
　　林晧然又是進行訓話道：“本官不說虛的！妳們以前如何，本官不管，但今後汝等當秉公執法，切莫行欺壓良善之事！”
　　壹個調！
　　張虎聽到這裏，卻是搖了搖頭。所謂“官看三日吏，吏看十日官”，這壹個個首官走馬觀花般，個個都說得花團錦簇，但卻沒有壹個真正做事的。
　　卻不再去聽這些說得天花亂墜的話語，因為早就起得起了耳繭子。他望向院中的壹棵老槐上，目光落在槐樹底下壹個大疤節上，思緒亦是飄散了。
　　在很小的時候，他的父親就帶他來過這裏，那時這槐樹橫著壹根粗枝，上面還掛著壹個秋千，他還跑到下面蕩過秋千。
　　正是那個時候，他知道自己以後會成為壹名捕快，而他亦想要成為壹名懲奸除惡的捕快，甚至是這個順天府的捕頭。
　　只是到如今，當初的願望是那般的幼稚，所謂的理想是那般的遙不可及。
　　正是嘆氣之時，身旁的好兄弟趙龍推了壹下他，他卻是不解地扭頭望去，不明白他為何要捉弄自己。
　　趙龍顯得著急的模樣，卻又聽到前面的師爺念了“趙龍”的名字，趙龍的臉上浮起狂喜，並將他壹道拉著走到前面。
　　怎麽回事？
　　張虎看著站在上面的林府丞，又望向念著名字的師爺，卻是處於懵圈狀態。